#资助者说#开篇语:一个资助者的自我修养

作者:社会资源研究所 刘涛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这是周星驰电影《喜剧之王》中的台词。电影中,他总是谨小慎微而又一本正经地对别人念叨着这句话,业余时间经常捧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苦练内功,期待有朝一日能当上梦寐以求的男主角。

好了,请忽略周星星和喜剧吧。这里的关键词是演员和自我修养。演员是一种职业定位,自我修养是职业诉求。当然,我们这里要说的是资助者及其自我修养。

    资助是一种孤独的职业。这首先是就资助者群体的数量来说。与剧中人物念叨那句话时所要面临的嘲讽不同,对公众说“其实,我是一个资助者”,面对的可能是茫然的表情。这种茫然部分可从该群体的数量得到解释。作为资助主力的1000多家非公募基金会,真正开展过资助项目的也就20%左右(据第四届非公论坛),按照每家3名专职人员计算,全部人数也就600人左右。即使算上实操型基金会中从事过资助工作的人员,数量也不会太大。总体来说,作为一个群体的资助者,尚在形成之中。

    与资助者孤寂的名声相比,他们所能发挥的潜在影响力可谓光彩夺目。这个群体掌握着几十亿公益资产的分配,其投入领域和使用效率将直接影响着公益行业的发展。以至于不少行业资深人士要一再提醒资助者注意伴随巨大财富而来的隐性权力及其危险。同时,非公募基金会也被寄予厚望,被认为是“背负了中国第三部门的期望”。这种角色的恰当承担和价值的充分发挥需要资助者极深的自我修养。

然而,现实对此的应对是极为不足的。曾见证中国公益十几年发展,现任伯尔基金会中国首席代表的博盟(Michale Busgen)说到,一个烤面包师要培训好久才能当上一个真正的烤面包师,而基金会的资助官员往往是一上任就开始做资助了,他们可能从来没有做过项目资助。一位公益行业前辈也惊奇地发现,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就成为了两家基金会秘书长,掌握着数额巨大的社会财富。而基金会与受资助组织之间的相互抱怨也经常能被听到。

    这些问题的发生无疑与整个行业面临的人才困境相关,同时也有资助这项工作的特殊性。资助型基金会发展历史的短暂、资助型项目的稀少以及实践性知识的缺乏,都使得好的资助者更为稀缺。基金会的价值和意义是什么?资助者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如何找到靠谱的伙伴并与其共同行动?资助可能带来何种改变及这种改变如何发生?这些都没有被系统探讨过。更糟糕的是,除了组织内部的资深官员的传帮带和不多的相互交流之外,资助者这个群体很难指望有什么地方能获取知识并自我提升。

    基于此,社会资源研究所(SRI)正式推出了“资助者说”这个专栏。该专栏将专注于探索基金会的有效资助,为大家提供一个自我学习和交流的平台。我们将邀请众多在基金会一线工作的资助者,为大家带来鲜活的资助体验及自我的思考和感悟。我们期望这种“众说纷纭”能突破规章制度、文件表格和繁琐程序的遮蔽,给大家带来资助工作的不同面相,提供一个复杂多变的真实世界中的资助图景,同时也能呈现资助过程中大量激动人心的、推动社会变革的力量,给大家以参考和启发。

    在这里,我们不指望能提供某种答案或标准。事实上资助也不存在某种答案或标准。资助是一门艺术,本质上做的是人的工作。资助是一门不断沟通、相互信任、共同行动从而带来改变的艺术。资助是与最有才华和激情,同时又有行动力的人一起工作的过程,更是变革社会的一种强有力的方式,而不仅仅是计算投入、产出、成果、影响的技术活儿。这有赖于我们期望众多一线的资助者们,能用他们现实的故事和感悟,去共同探讨资助者的自我修养,探索资助这门手艺的发展。

    这里也不是教师授课而小伙伴搬着板凳听的课堂,这里是实践者分享的平台。我们期望这个专栏由众多一线资助者共同完成。觉得写得不过瘾?还有更精彩的故事分享?打开电脑,来给大家分享您的故事和感悟吧。写作也不仅仅是分享,同时也是自我梳理、反思和学习的过程。更多人的参与,才有可能揭示异彩纷呈的真实资助世界,才有可能探索资助的真谛与艺术。大家也才有可能在前人经验和众多尝试中走出自己的道路,让基金会资助工作避免堕入文山会海和官僚主义的深渊,真正成为激动人心的最美好的事业。

    期待有一天,这个群体能够足够壮大并且幸福地说:其实,我是一个资助者。我们也真正能体会到萨莫维尔的感受——这位在公益慈善领域工作近50年的前辈说道:基金会工作是一种极有成就感的体验,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方式度此一生。而这一天的到来,不妨就从写下自己的对这门手艺的真实感悟开始吧!